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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節晚修,剛過了十點沒多久。 (2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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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跟我回去!”外婆硬拽著我往另一頭走。

“外婆!我都說了我不要回去了!我要去找血玉!”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,一把就甩開了外婆的手,往那洞口的盡頭跑去。

“旋沫!”外婆快幾步再次將我扯回來。

“外......”

“啪!”

我錯愕地呆在原地,不可置信地捂上自己的臉頰,火辣辣的疼。

眼淚吧嗒一聲就墜落在地上。

外婆,是怎麽了?以前她對我再怎麽冷淡,斷然也不會打我的!她今天竟然,給我了一巴掌?!

我捂住臉蛋,垂下頭,依舊重覆剛才的話:“我不走,我要回去找血玉。”

不能把血玉丟了,不然宮玫會生氣的,他生氣了,也許就不理我了,我已經把自己交出去了,要是宮玫不要我了,那該怎麽辦?

“不準去!”外婆咬牙切齒地怒斥:“你知不知道,那裏面被壓著的不是人!是半聖!他是魔!我們是驅魔人!你要想清楚自己的本分!”

“不是的,宮玫,是半魔半仙。”我沒骨氣地辯解。

裏面被壓著的是宮玫?為什麽?他怎麽會在裏面?他不是好好的,跟我在一起嗎?怎麽會?那被沙石壓死的村民,真的是宮玫幹的嗎?不會的,宮玫是好人,他幫了我很多次的,他一定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!

“你啊!我告訴你,要是他想跟你在一起,就必須沖出這個太極暈,擺脫這個封印!但是,那樣的話,整個江城都會淪陷!江城的所有人都必須為他的出世付出生命代價!你還想著跟他在一起?你知不知道,一旦他出世,你就永世被剔除在陰陽家族之外!你不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驅魔人!四主也會唾棄你!旋沫啊!跟外婆走吧!咱們不管這些事好不好?”外婆說著,伸手想要摸我的頭。

我完全驚住了。

“別碰我。”我微微側身。

外婆嘆了口氣,仍是伸手將我拖了出去,這回,我沒再反抗。

我能反抗什麽?是我害死這麽多的村民!要是我昨晚不讓宮玫答應我一直陪著我的話,後山就不會斷山!就不會砸死這麽多的村民!

都是我!怎麽辦?我的雙手都沾滿了鮮血!

我還能做個驅魔人嗎?

那麽,宮玫怎麽辦?是誰?是誰將他壓在這裏的?

如果,有封印鎮住宮玫,那他每次出來找我,不就很困難?或許,他每次說的忙,其實,是他的無奈!是他,根本就沒辦法出來找我!

所有人都在騙我!外婆早就知道了宮玫跟我在一起,但是她並沒有阻止!

王道肯定也知道!但是他什麽都不說!

陸存肯定也知道吧?之前在南都大廈裏頭,夢境裏的惡鬼說宮玫在見什麽十殿閻王,全是騙人!

一個個都瞞著我!

如果,在鬼市裏賣熏香的老板說的是真的,那宮玫豈不是被壓了整整三百年?天啊!他是怎麽過來的?

我對宮玫什麽都不知道,什麽都不了解!而且什麽事還得靠他!

他很幸苦吧?可是,為什麽我什麽都幫不了!我好恨自己啊!是我讓宮玫成了外婆口中的千古罪人!是我,都是我!

“旋沫,咱們回家!他的事,我們不管!只要他安分的呆在太極暈裏頭,這江城才能太平啊!”外婆好不容易將我拖出了洞口,接著想勸服我爬上山崖去。

我沒說話,跟著外婆爬上去,然後回了家。

“旋沫!你想吃什麽?外婆去給你買!王叔家的雞,咱們再吃上一只?”外婆仍在我的耳邊絮絮叨叨的。

可是,我什麽都不想聽。

為什麽江城的人能夠開心地過活,卻要宮玫一個人來承擔所有痛苦?怎麽可以這樣?

“旋沫,你去哪啊?渾身臟兮兮的,先去洗個澡!外婆給你燒點熱水。”外婆將我拉到了廚房。

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就把廚房門鎖上了。

自己洗了很久的涼水澡,以為冰涼的水可以讓自己清醒一點,可是,我發現一點都不管用。

116:洗久了會生病的

116:洗久了會生病的

“旋沫!該出來了!洗久了會生病的!”

“旋沫!你聽見外婆的話沒?趕緊給我出來!”

“聽外婆的話!你現在都是上大學的姑娘了,以後不愁找不到人!而且他跟咱們不是一個世界!不合適!”

.......

外婆在門外說了好久。

我只得嘆了口氣,擦幹身子,把睡衣套上。

出了門,看了眼外婆,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,即便我說了,外婆也是不會讚同的,那倒不如不說,省得一個控制不住自己的嘴,一個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。

身體好像一具空殼一般,也不知道是什麽念頭驅使著我邁開步伐,走進自己的房間。

不管怎樣,我只想聽一個人的話,只想聽聽,他會對我說什麽?

我坐在床上,看著窗外。

這農村的夜空真美,月亮猶如一艘小船,行駛在浩瀚的星海上,皎潔的月輝仿佛流動的海水,盈盈生光。

恍然間,想起了除夕之夜,那漫天的花火下,有一人煢煢而立,他站在雪地上,穿著我給他買的衣服,其實當初買的時候,我忘記了給他買棉襖,但他依舊穿著,也不怕冷。

確實,他感覺不到一絲的冷意,那,他是怎麽感受到我的愛意?

他抱我的時候,會感受我的體溫嗎?他睡著的時候,會感知到我的觸摸嗎?他被壓在太極暈下,會知道我現在心亂如麻,心如刀割,心死如灰嗎?

宮玫,應該知道的吧?他說過,他會讀我的心。

我一遍又一遍地去回首我和宮玫兩人之間的過往,回憶起那些甜蜜時刻,自己竟笑不出來了。

沒多久,我的房門開了,外婆端了飯菜進來。

她這回什麽都沒說,合上門就走了。

我沒去看那放在床桌上的飯菜,依舊把目光放在窗戶那一方。

夜深了,忽而有了絲絲冷風,將窗簾吹揚了起來,我心裏一緊,焦距牢牢地鎖定在那飛揚的窗簾上。

在月光的照耀下,颯颯光影在墻上交替,片刻過後,影子收斂了,不動了。

風,停了。

嘴角不自覺地滲出一絲苦笑。

他沒來,明知我在等他,還是他出不來了?

難道,是因為血玉扔進去的緣故?

不會的!他一定會來的!他說過了,他會陪我的!

我攥緊被子,死死地盯著窗戶,一刻都不能放過!要是他偷偷來了,而我沒發現就錯過了!

就這樣,我的腦子和心中全想著宮玫,但是,直到黎明破曉前,他都沒有出現!

最初的一縷晨曦出現後,心臟突然就少了一塊,好像丟了什麽東西,再也找不見的空落。

天亮了之後,外婆再度開門進來。

我沒去看她,心裏只覺得很是失落空虛。

“你再怎麽折騰自己,他也是出不來的!”外婆怒喝的聲音從上頭傳了過來。

接著,她坐在我的床邊,握住我的手,她放下語氣,好聲好氣地跟我說:“你這孩子,脾氣倔得跟你媽一個樣!當初,我早就看出了艾長飛那家夥圖謀不軌!可你媽年輕氣盛,不撞南墻不回頭!我硬是說不了!你現在長大了,艾家的人你也看清楚了,你媽的後路,難道你還想走上一遭不成?外婆,是真心為你好啊!他究竟有什麽好的?為了和你在一起,就犧牲了江城所有人的性命!難保有一天,他會為了別的,把你殺了!”

心裏一個咯噔。

空洞的眼神望向外婆,她憔悴了不少,面容擔憂地望著我。

可我心裏只在乎外婆說的最後一句,宮玫遲早有一天,會為了別的緣故,殺了我!

我是知道的,是因為孩子,還有一年的時間,如果我真的是沒給宮玫一個交代,他是不是真的會殺了我?

外婆可能以為是說服動了我,便繼續勸說:“狗改不了吃屎,是魔終究是有魔性的!旋沫,聽外婆的話,不要跟他聯系了,咱們過咱們的日子,雖然苦了點,至少沒有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,是不?你不能隨心所欲地為了自己,就罔顧這整個江城所有人啊!當初你授命成為驅魔人的時候,可別忘了,你答應過我什麽?身為兩界人,恪守五界規則!”

我扯了扯嘴角:“憑什麽讓宮玫一個人承受?我自私?難道你們就不自私嗎?”

“旋沫!”外婆憤而起身。

“外婆,你明明知道我跟他不可能的,為什麽當初你不阻止?是因為你想借著他來保護我,來輔助我成長,不是嗎?說到底,你們個個都是在利用宮玫!你們怎麽就不想想他的感受?我不管他是魔是仙,還是鬼!總之,我知道,他對我好,我有事,他總是會出現,即使不出現,我也能理解,為什麽要趕盡殺絕?難道就不能想個辦法,讓他出來,又能保證江城所有人都不會有性命之憂嗎?”我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都是蒼白無力的。

要是能想個法子救他出來就好了。

“就算有辦法!他也不能出來!就算他沒有危害江城的人,可是,他害的,是你啊!旋沫!聽外婆的話,好好找個人嫁了!我們只能是活在陽間,不能跟陰間的人在一起,甚至是魔界和仙界,都不能有任何一絲的瓜葛!不然,這五界的秩序就會大亂,到時候的後果,就不是一個江城被毀滅這麽簡單了!人類會被滅絕,仙魔兩界,陰陽兩界,往生界全都會開啟大戰,那個時候,無論誰勝誰敗,這罪名,你是擔不起的啊!”

外婆整個身子都是顫抖的,似乎在用盡全身的力氣跟我說話。

然而,我什麽都聽不進去。

“旋沫!”外婆痛心疾首地再次喚我。

我躺下,拉起被子,把自己與她隔離開來,只有這樣,我才不會被她的模樣和話語說服,才能堅守住對宮玫的那一片心。

“旋沫!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,我給你熱碗面,你好好吃了,你愛當罪人就去當!”外婆頗為失望地端起昨晚冷掉的飯菜出了我的房門。

沒過一會,她再次回來,嘆了口氣,就走了。

自己半點胃口都提不起來,心裏頭亂糟糟的,強制讓自己不去考量外婆的話,可不去想這些繁瑣的事情,剩下的就是失落。

宮玫,怎麽還不來找我?

忽然,我聽見了風聲,是外邊的習習微風將窗簾吹的悉悉索索,貌似參雜了輕微的腳步聲!

心下一動,即刻翻開被子,把目光投向窗戶那頭。

“老婆,你不是說了要帶我去河邊抓魚嗎?怎麽沒見你出門來找我啊?”

看見的是穿著棕色及膝短褲和白色T恤的陸存,不免又是一陣失望。

“老婆,是誰惹你啦?怎麽眼睛紅紅的,臉蛋腫腫的?快說是誰,我把他打個落花流水給你瞧瞧,怎樣?”陸存說著還擺出了一個拳打的動作。

換了平時,我絕對會被他這搞笑的舉動給逗笑的。

可現在,我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,徑直拉起被子,繼續假睡著。

“老婆,你就不能想想別的人嗎?”陸存沒有剛才的嬉笑語氣,而是用一種少見的沈穩嚴肅。

我沒回答,但從他這句話來看,明顯他又是跟外婆一樣,是個說客。

“老婆,你不吃飯,身體會吃不消的,起來。”陸存強勢地扯開我的被子。

“滾!”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
他說什麽,我都不想聽!我只想知道宮玫到底是怎麽想的!只要他一天不過來,我就一天不吃飯!

陸存並沒有因為我這句狠話感到生氣,垂下眸子,聲音輕若羽毛:“知道我的邪氣是被誰壓下去的嗎?”

我翻個身,背對著他,不想去看他那憂郁的眼神,我怕自己會動搖。

他先是輕笑了一聲,爾後無奈地說:“是宮玫,他怕我傷害你。”

心下微微一顫,眼淚又忍不住地盈滿了眼眶。

暗地裏直罵那座冰山:“真是個大笨蛋!做什麽事都不告訴我!”

“我知道,現在誰都勸服不了,你整顆心都放在他的身上。”陸存淡淡地說著,像是在闡述一件無關要緊的事情一樣。

我不為所動,任憑淚水從眼眶滑落,將枕頭浸濕。

“知道他為什麽會被壓在這岐山山脈深處嗎?”他像是自問一樣。

“你知道?”我終於還是被陸存說動了,不由得坐了起來,看向他。

陸存嘴角盡是苦澀:“還是他的事情能夠引起你的關註。”

“別打岔!快說,是哪個混蛋把宮玫壓在下面的?”我滿眼猩紅地盯著他看,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。

“知道為什麽弒天門對你緊追不放嗎?”陸存莫名其妙地轉移了話題。

腦中回憶起,我第一次問宮玫關於弒天門的情景,他好像是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我的話,而且他對弒天門的事情知無不解,甚至到我都懷疑他是弒天門裏的人了。

如果陷害宮玫的人是弒天門裏的人,那宮玫的反應不就說得通了嗎?

我慘然一笑:“弒天門並不是看上我的異骨?而是針對宮玫而來的?”

陸存搖搖頭:“並不全是,你的異骨對他們來說確實很重要,但是他們更不想宮玫從太極暈裏跑出來,一旦他出來了,那亂的就不單止人間了。”

“我想知道的是,他們為什麽要壓住宮玫?究竟是弒天門裏的哪個人弄的?是不是把這個人解決了,宮玫就可以從太極暈裏出來了?”我急促地一連追問。

“哎,宮玫的力量不容小覷,五界之中很少有人能與他為敵,只有弒天門裏的門主——無盡天尊,才是他的對手,他們兩個相鬥幾千年,但是,就在三百年前,就分出了勝負!”

“這麽說,就是無盡天尊把宮玫鎮壓在後山的咯?這個無盡天尊在哪?我要去找他!”我一把擦掉淚水,正欲跳下床去找那該死的混蛋天尊。

陸存先一步抓住我的手臂:“你先不要那麽著急,聽我把話說完。”

我沈了口氣:“好。”

“三百年前,無盡天尊利用一個孩子為誘餌,算計了宮玫,所以他才會敗北,才會被弒天門裏的人用強大的封印鎮壓在岐山山脈,即是現在你所說的後山太極暈所在之地。”陸存繼續將當年宮玫鎮壓的真相緩緩道來。

我內心震驚不已:“孩子?”

難不成宮玫要找的孩子就是無盡天尊當年用來設計他的孩子?如果宮玫敗了,當年那個孩子的命運會是如何?弒天門的人做事如此心狠手辣,那這個孩子不會早就遭遇不測了吧?

“孩子只是莫須有的。”陸存抽回手。

“什麽?沒有孩子?”我不由地尖叫起來。

如果沒有孩子,那宮玫找了這麽久,不就是白費力氣了?

“孩子的存在,一直是個謎,我也不清楚。”陸存張了張口:“其實,被封印在太極暈的並不是宮玫的真身。”

我吃驚地追問:“不是真身?你之前不是跟我說,宮玫沒有肉身的嗎?”

“被封印在太極暈的,只是他的靈魂而已,而且宮玫豈是這小小的封印就可以困住的?他一縷魂魄輕而易舉就可以從裏頭出來,不過,要是有人特意加強封印,他還是出不來。”

“如果那裏被鎮壓住的只是靈魂,那宮玫的真身呢?你說有人加強封印,是弒天門裏的人嗎?我昨天去了太極暈,普通人根本就進不去!而且弒天門的人潛伏在吳家村的話,我一眼就能看出來。”

“真身的所在之處,我也不清楚,這個恐怕宮玫自己也不知道吧?我能知道也就這麽多,我勸你還是別想了,你們兩個根本就不可能,就算宮玫那家夥從太極暈裏出來,出來的也只是他的靈魂,但是他的真身卻不在!他一出來,頂多惹來百鬼,將他的靈魂生吞下去!你這樣做只會害了他!”

我緊抿嘴唇,雙手用力地抓起被單,將自己滿腔的憤怒和無奈都傾瀉在被單身上。

陸存看了我一眼,又加上一句話:“如果宮玫的靈魂要掙脫太極暈的束縛,那就必須毀掉整座江城!我知道,你肯定不會讓江城所有人都為宮玫而賠上性命。”

“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?為什麽要這樣折磨宮玫?他到底哪裏不對?明明就是弒天門的錯!為什麽你們所有人都可以這樣無視弒天門對宮玫所犯下的滔天罪孽?”我發瘋似地搖晃陸存的肩膀。

陸存反握住我的手,然後把我手從他的身上拿下,站了起來,轉身時留下一句話:“沒有。”

眼淚再一次很不爭氣的噴湧而出,我以為陸存知道了真相,他會有辦法解決,結果換來的依舊是那樣一句話‘沒有辦法!’

“陸存!怎麽就沒有辦法了?為什麽會沒有辦法?啊!那宮玫怎麽辦?你明明知道真相!為什麽你卻不能幫他!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!”我痛哭著將枕頭朝陸存扔了過去。

枕頭撞到陸存的後背,隨後掉落在地,陸存被這一襲擊頓住了身子,雙手握拳,青筋凸顯,爾後,又放開,軟軟地垂著:“對不起。”

“啊!我不要聽!你給我滾!”我要聽的那句話並不是一句輕描淡寫的‘對不起’。

其實,他們的這句‘對不起’應該是對宮玫說的,對我說有什麽用?宮玫又沒做錯什麽,憑什麽要把他關押在太極暈整整三百年!他的冤屈該找誰去說?

可是宮玫從來就沒跟我提起過!他自己明明如此的痛苦!卻從來沒有跟我提及半個字!

我自己何嘗不跟陸存他們一樣?真是夠自私的!竟然從不去探知他的過去,以為他的過去跟自己無關,可是他一天沒有從過去裏走出來,我一天就沒辦法真正地和他在一起!

“老婆,我還是沒辦法讓你開心起來。”陸存走到窗前,轉身,看著我,眼底是化不開的哀愁。

我的眼睛好像被辣椒水刺激到了一樣,依舊流個不停。

霍然地,我想起了一件事,我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:“宮玫,過年的兩天是怎麽一回事?”

心底已經預料到的結果或許會讓自己心力交瘁。

“是他讓我去老閻王那裏求來的,兩天。”陸存說的含糊不清。

“代價呢?”自己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冷靜,連自己的內心不由得小小驚訝了一下。

“我也不清楚,他這樣交代,我就這樣做了。”

“你不可能不知道的?”我擡頭直視他。

陸存的目光躲閃,一會就穿墻而過,餘留下一句話:“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
我嘲諷一笑。

宮玫生活在水生火熱中,我有什麽資格,有什麽臉面,過好生活呢?

陸存走後,我呆滯地坐在床上,看著地上被淚水浸濕的枕頭,看了好久。

自己到底在想什麽?也不清楚。

腦子都是淩亂的,會思考宮玫現在到底在幹嘛?是不是血玉丟了,他就找不到我了?

還會想著如何去找出弒天門的人,找出那個該死的無盡天尊,痛打一頓,讓他們把宮玫放了,把宮玫的真身還回來!

也會想著各種各樣的辦法,只要覺得有一絲機會可以救宮玫,自己一定去施行,然而,我想不到啊!

敲打自己的腦袋,不斷的,可,仍舊想不出一個法子出來。

渾渾噩噩地,腦子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,我要等宮玫來找我,他那麽厲害,他會有辦法救自己的。

時間過去了多久,我也不清楚,依稀記得,外婆進來了很多趟。

她在我的耳邊說了很多很多的話,我聽不大清楚,我只是坐在床上,空洞地看著外婆的嘴巴張張合合,還有她端著飯菜進進出出。

直到,她顫抖著身子,擡手呼了我一耳光。

我才轉動一下眼珠子,臉頰上的火辣感,稍微讓我的意識清晰了一些,但是,喉嚨幹燥,心裏空虛,身子無力,什麽話都不想說。

“旋沫!你醒醒!你這樣下去會死的!你知不知道啊?他是不出來的!你這樣等下去也沒用啊!”外婆竟然兩眼流下了晶瑩的淚珠。

那泛著光的淚珠刺傷了我的眼,心裏的傷口裂開地更大。

我驀然地傻笑起來。

外婆這麽關心我,我真是幸福,真的,我從小就很期待外婆能夠對我好一點,但是她以前很少正眼看過我!當她表露出對我的關心了,然而,我已經習慣了另一個人的好了。

習慣這種事情,很難改。

宮玫會給我買早餐,會在我危險的時候出來救我,偶爾會不知羞恥地調戲我,還會陪我坐公交車,還會為了我去買煙火,去骯臟的菜市場裏買菜.......

雖然他這人老是裝作冷冷的模樣,但是他會十分傲嬌地要求我給他繡一條手帕,繡好了,還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......

“哎!早知道你會陷得如此深,當初我就該斬斷你們之間的聯系!”外婆嘆了口氣,端起一旁冷掉的飯菜,就出了我的房門。

好久,我的房門再次被推開。

進來的不是外婆,而是活蹦亂跳的招弟。

她拎著一籃子的新鮮的李子在我眼前晃了晃,笑容燦爛地說:“旋沫,你看,今年的李子很快就成熟了啊!我前兩天想叫你一起去山上摘的,結果你外婆說,你身體不舒服,我就給你摘了這麽多噢!我自己都沒有吃噢!”

我擡了擡眼皮,然後又把目光放在窗臺上。

“你怎麽了?怎麽這副模樣啊?你看看,你都瘦成皮包骨了!還有黑眼圈,天啊!旋沫,你不要嚇我啊!”招弟慌忙放下籃子,伸手在我的額頭探探體溫。

忽而她一陣驚呼:“天啊!你額頭好燙啊!你的手也很燙!你是不是發燒了啊?”

我依舊沒說話,反正發燒也好啊!這樣宮玫肯定會來找我的。

“旋沫她外婆啊!旋沫發燒了!麻煩你煲點姜茶,我去弄點涼水給她擦擦身!”招弟走到房門把外婆叫來,說了一通話。

後來,招弟端來一盆涼水,想給我擦身。

“我不要擦!”我一揚手就把那盆涼水給灑了。

“旋沫!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模樣嗎?就跟鬼似的!你還能不能當個人了?”招弟賭氣地撅起小嘴。

外婆聞聲,端著一碗橙黃色的姜茶過來,無奈地看了我一眼,收拾地上的木盆就走了出去。

招弟剛才跟外婆耳語了幾句,我也不知道她們究竟說了什麽,反正除了能救宮玫的法子,其餘我一概不想聽。

“旋沫,你這又是何必呢?他不是人!你們兩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!明天我帶你去見很多很多的大帥哥啊!來來,先把這姜茶喝了,好好睡上一覺!”招弟說著就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姜茶過來。

“我不喝。”我說完後,緊緊地閉住嘴巴。

招弟見我這倔強的模樣,就把碗放下,伸手過來,抱著我:“旋沫,以前,你不是跟我說過,你不會不理我的嗎?你現在可不道義啊!小的時候,一放暑假,你不都帶著我滿山跑的嗎?你已經好久沒跟我一起上山挖草藥了!你是不是認識了那不是人的魔鬼,就打算不理我?”

“旋沫!你再這樣下去,我不跟你做朋友了啊!你要是想著救那個魔鬼,把我和你外婆還有我爺爺的生命都搭進去,你還真的不是人了!”招弟沈下臉,很是不滿地罵道。

“我不管!我就是喜歡他!無論他是不是人!就是喜歡!”我目光熾熱地直視招弟。

招弟看了看我,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
117:好好學習考古

117:好好學習考古

我說完那句話後,就沒再繼續說話,也提不起力氣來。

招弟站起來,從我的衣櫃裏拿出一床厚點的棉被蓋到我身上,神情沮喪地說:“你的性子,我從小就知道,看來我是要辜負你外婆的心意了,你已經不吃不喝三天了,你要是想見到他,好歹也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啊!不然你都死了,還怎麽見?”

“他不會見死不救的。”我忽然感到身子冷得直哆嗦,裹著兩床被子無力地躺下去。

“爺爺的身體,你也知道,我不能在你這裏呆太久,你自己好好掂量吧!姜茶,記得喝。”招弟站了起來。

我冷的牙齒打顫,根本就沒心思去喝那碗姜茶。

她走到房門的時候,驀地轉身,眼神覆雜地望著我:“旋沫,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,也別怪我,也會變。”

這話,我沒放在心上,想必是她的氣話。

招弟走了,外婆也沒再過來了,陸存也沒來了,房間變得冷冷清清的。

也許是發燒的緣故,我的身體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,頭暈腦脹的,肚子餓到扁平,我知道,這種荒唐而且很愚蠢的做法說不定真的能把自己給作死,但我堅信,宮玫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。

他說過,我的命在他的手裏,他都沒開口讓我死,我自己怎麽可以死呢?

雖然不知道他為何遲遲不肯來見我,可我也要等,就算是死,也要等到他來。

看著窗戶那頭的光線由明亮逐漸變得橙黃,泛紅,甚至是漆黑,我的視線也隨之變得模糊,到後面,眼皮太沈,只得閉上了眼睛。

餓的迷迷糊糊之中,似乎,有一條軟軟的冰棒鉆進了我的口內,饑餓和幹渴使我本能地去舔那條冰棒,慢慢地,冰棒那頭灌進了清涼的風,那風絲滑地溜進我的口腔裏頭,然後逐漸侵占我的血管,以及神經。

猛地一下,混沌的腦袋被這一股清爽沖刷地清醒過來。

本來時熱時冷的身體,最終達到了平衡,恢覆了正常體溫,饑腸轆轆的肚子貌似剛被填進了美味的食物,竟有些許的飽腹之感,四肢不再軟弱無力,漸漸地,感覺到力量的回歸。

眼皮變得沒有那麽沈重,我用力地把眼皮給擡了起來,映入眼簾的是久違的眸子,一雙能夠攝人心魄的冷眸。

他依舊是那樣的俊朗,剛毅的臉是那樣的棱角分明,平滑無痕的皮膚是那樣的白嫩,堅挺的鼻梁正抵在我的鼻子側邊,鼻尖的冰冷觸感是那樣的熟悉!

他在吻我,小心翼翼地,也知道,他正渡著自己的真氣給我。

我從他的瞳孔裏看到了自己,自己一臉的驚喜,淚水盈眶的。

他那又長又翹的眼睫毛輕微地顫抖,一會兒過後,他的臉才往後退了退,帶著那甜膩的而且軟糯的冰棍一道離開。

“宮玫!”我猛然地伸手纏上了他的腰際,緊緊地抱住了他,生怕下一秒他就會離開自己。

“傻瓜!”他摸了摸我的頭。

我仰頭,看著他笑:“你去哪了啊?害我以為你是不負責的混蛋!”

他淡然地笑著:“我很忙。”

“還找借口?我已經去過太極暈了,你應該也知道,沒必要跟我打啞謎。”我賭氣地收回手,撇開臉。

宮玫收斂笑容,右手手掌一翻,血玉憑空出現在他的掌心上。

我看見了,心臟突然漏了一拍。

接著,他邊把血玉重新戴到我的脖子上,邊沈臉斥責:“我準你絕食了嗎?”

我的右手再次覆上那塊血玉,伸頭,在他的側臉小啄一口,爾後微微一笑:“我相信你啊!相信你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餓死的!”

“如果我真的來不了,你會死的。”宮玫依舊沈著臉,感覺他此刻的心情是烏雲密布的。

“死就死唄!死了,我才能永生啊!然後跟你在一起,也是一樣的。”我揚起笑容。

“不行!沒我的批準,你死不了。”

“遵命!宮玫大人!”我豎然起敬,旋即調皮一笑:“不要板著一張冰山臉啦!你知不知道,我為了你,可是跟外婆他們都鬧翻了!我這革命啊!真是艱難啊!你好歹也笑一下唄?”

宮玫,以前我不知道你的過去是那樣的難過,以後我定然會讓你的未來充滿歡聲笑語的快樂自由。

我暗暗下了決心。

不知他知不知道我的心中所想,反正他的嘴角就在我的眼前上揚起一個邪魅的弧度:“你這麽辛苦,確實值得嘉獎!”

他的話音一落,冰涼的吻就鋪天蓋地而來。

等了宮玫那麽久,我心裏早就打好了很多的腹稿,可最終,我們所言的很少,只不過彼此心知肚明。

“嗯!”

當我們兩個同時抵達了雲顛之時,兩人竟同時發出一陣令人一聽就會腦子充血的猛獸低吼。

夜色迷蒙,漫漫長夜裏,我們溫存了許久。

直到我受不了地向宮玫求饒。

他才放過我,直直地躺在我的身上,他在低低地呵著氣,我卻沒有感受到一絲屬於他的氣息。

我喘了口粗氣,羞澀地問:“宮玫,你是不是色鬼啊?”

“呵呵,你認為呢?”他用鼻子摩挲著我的脖子。

“哎呀!癢!”我伸手推了推宮玫,繼續說道:“陸存把你的事情告訴我了。”

“嗯?”宮玫慵懶地擡眼看向我。

我滑下身子,伸手摟上他的脖子,正面看著他:“你要找的那個孩子,是害你被封印的那個孩子嗎?”

“嗯。”宮玫翻了身,直躺著,目光放在天花板上。

他似乎不太樂意自己的事情被別人知道?

“那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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